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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 | 在十一月,不悲不喜听雨眠

小南时光 2022-06-07

十一月一个无课的傍晚,站在阳台上,看夕阳的最后一束光辉在对面楼栋慢慢隐去,不多时一弯月儿自同一方天空缓缓升起,随着夜的袭来,轮廓渐渐清晰,望去仿佛触手可及。


想起奥拉夫·H·豪格《十一月的夜晚》中的一段话:


“秋月的镰刀在西天出现,锋利而巨大,它忙于自己的事。这是幽暗大地上一束丢失的光。” 


内心不禁好奇,他那时看见的也是眼前这般景象吗?

在阅读时发现作者说出的,是自己想说而说不出或未曾说出的,亦或是为当下自己的处境所说的话,应当算得上是最为愉悦可贵的体验。


波兰诗人扎加耶夫斯基的《中国诗》,就产生于十一月里一场跨越时空的神奇共鸣——千年前遥远中国的一位诗人,不同的国度,殊异的语言,竟写出了与自己此刻相似的处境与心境。

《中国诗》

我读一首中国诗,

写于一千年前。

作者谈到整夜

下雨,雨点敲击

他的船的竹篷,

以及他内心终于

获得的平静。

现在又是十一月,一个

有浓雾的铅灰色黄昏,

这仅仅是巧合吗?

另一个人正活着,

这仅仅是偶然吗?

诗人们都十分重视

获奖和成功,

但是一个秋天接着一个秋天

把叶子从那些骄傲的树上撕走,

如果有什么剩下来

也只是他们诗中的雨声的

低语,

不悲不喜。

唯有纯粹是看不见的,

而黄昏趁着光和影

把我们遗忘一会儿的时候

赶忙把神秘的事物移来移去。


(《中国诗》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著;黄灿然 译)


十一月——

在林徽因笔下,是小村寂寞的乡愁;在梭罗眼中,是高空壮美的日落;在吉皮乌斯心中,是人间情动的炽热……


而在扎加耶夫斯基这里,是身心与年代久远的中国古诗的交汇碰撞:


十一月,诗人,独身。


一个在昏黑雨夜宿舟中,

一个于黯淡黄昏坐桌前。


虽不清楚二人此前此后的经历,但那一刻的平静自如之感得以共享,沉寂已久的心绪在千百年后重新活了起来。


天气的暗合,思绪的传递,是巧合,又不仅仅只是巧合。这样神奇的共鸣、神秘的联系,在千年岁月中或许已经发生过许多许多次,只不过这位“偶然”出现的波兰诗人有心把它记录了下来,表达了出来,而为我们所知。


扎加耶夫斯基究竟是为哪首中国诗所感?


是白居易《舟中雨夜》里:江云暗悠悠,江风冷修修。夜雨滴船背,夜浪打船头?是陆游《东关》里:烟水苍茫西复东,扁舟又系柳阴中。三更酒醒残灯在,卧听潇潇雨打蓬?还是元稹《雨声》中:风吹竹叶休还动,雨点荷心暗复明。曾向西江船上宿,惯闻寒夜滴篷声?亦或是蒋捷《虞美人·听雨》中: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


我们不得而知。或许,扎加耶夫斯基的“中国诗”是找到了中国古诗的一个共性——追求并感悟自然与平和。


这就是文学作品的神奇之一种神秘的联系打破时空界限,在读者和作者之间建立起来。而面对千年时空的错落,诗人也感慨万千:


在千百个秋天,周而复始的秋风将多少片树叶从树身剥离,而寥寥几句诗中的秋雨声却滴落至今。


只有存放于文字之中最纯粹的情感体验才会如火种般长久留存,被不知多少年后某地的某人阅读时再次点燃——正如我们的诗人被千年前一首中国诗中船客宿眠听雨时内心的平静所感动那样。


这种“纯粹”看不见也摸不着。在诗人沉浸于偶然发现的中国古诗中的“纯粹”时,他身边黄昏的光和影也匆匆拖曳着神秘,遁入了黑夜。这又是他发现的另一种“纯粹”,诗人在最后将其捕捉。也不知多久之后会触动另一个人,进入他的诗呢?


十一月已步入中旬,愿读到这首诗的你也能在这十一月余下的日子里回归平静,不悲不喜,感受世界的种种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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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前雯怡

  『小南时光』主播


 



南京大学2018级外国语学院英语系本科生



责编 | 马飞羽

文编 | 翁佳丽

指导 | 逸

南京大学出版社南大悦读项目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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